第0031章 猢猻

　　“是啊，郝行這次麻煩大了……”壹個聲音畏畏縮縮地傳來。
　　大家望向說這話的人，眉宇間都露出了驚訝，幾秒過後，又是滿滿的鄙視。
　　說這話的不是別人，正是他張家明。現在他的表情壹半是糾結，壹半是膽怯。正所謂樹倒猢猻散，墻倒眾人推。郝偉失勢近在眼前，即便是正人君子都要考慮壹下立場了，更何況張家明這路人物？此時張家明若是表示跟定了郝偉，幫他說話，多少還能贏得些別人的尊敬，現今的這個表現，可是無愧於小人之名了。
　　林強只感覺天時、地利、人和兼備，大勢不好說，至少壹些小小的改變是可以做了。
　　嘭！
　　他雙掌往桌子上壹拍，當即朗然宣布道：“郝偉不在的其間，只有壹個改變——這15天，信用卡、電子銀行等常規業務，由櫃臺櫃員進行營銷，單子壹律歸在櫃員名下！”
　　氣氛凝滯數秒，大家好像在等什麽。
　　在等郝偉的反對麽？
　　或者是張家明？
　　不，這次沒有反對，張家明只是低著頭，大氣不敢喘而已。
　　“耶！！”蕭瀟第壹個就跳了起來。
　　其余的櫃員們也都是興奮地歡呼了起來。她們想不到，林強膽子這麽大，第壹時間就做出這種顛覆郝偉原則的行動。
　　“努力，就會有收獲，並且是屬於自己的收獲。”林強緩緩起身，面色真誠，沖諸多櫃員微微鞠躬，“辛苦大家了，如果業績能翻上壹倍的話，郝偉回來，也就不敢再變了。”
　　“翻個三倍！”蕭瀟擼起袖管，振臂高呼，“老子要開戰了，小棗，幫我買壹箱紅牛去！”
　　“啊……好……”茫然地林小棗便要出去。
　　林強沖蕭瀟笑罵道：“哪那麽大譜？自己買去！”
　　“使喚使喚新人還不成啊……”蕭瀟吐了吐舌頭，不敢頂撞，沖林強做了個鬼臉後便小跑出去。
　　“大家忙吧。”林強收拾起東西，沖張家明擺了擺手，“來我辦公室。”
　　張家明壹陣錯愕：“我？”
　　“對，妳。”
　　鄭帥說得再漂亮，林強心下也清楚，郝偉不是這麽容易就搬倒的，正如他自己所說的，現在的商務活動中，這種事太正常了，不足以致死。再者說，自己與鄭帥分析過，郝偉在分行內壹定有自己的保護傘，至於是誰，鄭帥還在調查。綜合這兩點來看，15天後，郝偉八成還是會回來的。
　　而現在，就要利用好這15天，做盡可能多的事情。
　　晨會的功夫，林強已經看出了張家明的搖擺不定與郝偉失勢的民心所向。天網恢恢，疏而不漏，多少自以為做事做得隱秘萬分的家夥，最後都會輸在壹個人頭上，其名為小人。林強可以判斷出郝偉會回來，但依張家明的鼠目寸光卻不壹定能看到那裏，外加鄭帥晨會上特意誇大出的氣氛，現在營業廳的大多數人，恐怕都認為郝偉死定了。
　　利用好這壹點，利用好這個情緒。
　　“坐吧。”林強指了指辦公室內的沙發，自己做到了桌子前，靠在椅背上，悠閑萬分。
　　張家明卻是習慣性地不敢就坐，看著那椅子就像熱鍋壹樣，他四處尋摸道：“主管喝茶麽，我給妳泡上壹杯。”
　　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，林強不禁笑問道：“伺候郝偉的時候，每天都要有茶吧？”
　　“竹葉青。”張家明快速接了壹句，而後又連連捂嘴，總覺得自己失言了，又說不清在哪。
　　“讓妳坐妳就坐吧。”林強吩咐道。
　　“好。”張家明硬著頭皮坐在林強對邊，不敢與之正視。
　　林強緩緩說道：“昨天妳聽到的事情，已經圓滿解決了，我們都當它沒發生過。”
　　“啊？什麽事？我不記得了。”這次張家明倒是反應快得很，油滑的笑容重又浮現出來。
　　“很好，昨天的事和今天的事要分開來說，妳忘記了最好。”林強頗為滿意地壹笑，“我說完了，該妳說了。”
　　“我說？”張家明又是露出了不解的表情。
　　“我不想把話說的太明白，具體的事，應該是妳主動告訴我。”林強有意無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掌，隨性道，“據我所知，昨晚被抓的可不止郝偉壹人。”
　　“是……王老板和他在壹起的……”不覺中，張家明的額頭已經滴出汗來，“只差壹點，恐怕我也要進去。”
　　“事到如今，妳該招了吧。”林強打開抽屜，拿出了七八張復印的單據，仍在他面前，“家鑫裝修，最近的取現支票和非正常轉賬太多了吧？”
　　張家明看到這些，聽到那個名字，身子又是顫了幾顫，汗珠順著額頭滑落。
　　“這麽快……妳已經查到這裏了……”張家明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，“主管……妳眼睛太毒了。”
　　林強雙臂抱在腦後，悵然嘆道：“事到如今，妳也該考慮壹下自己的前途了，該說的我都說了，再給妳最後壹次機會。”
　　他望著張家明，展開錢眼。
　　【張家明：活動資產，3萬。】
　　【離婚後仍需負擔贍養費，長線看跌。】
　　【收入有限，短線持平。】
　　【財運：無。】
　　【劫點：……】
　　林強眉頭微微壹動，財運壹欄終於可以看見更多東西了，也許正是昨晚端掉淫窩的結果。不過讓他更驚訝的，還是張家明的資產以及個人境況。
　　壹個入行十幾年的客戶經理，每月收入都超過了三萬，怎麽可能只有這麽點資產？而且他離婚了，怎麽從來沒聽人說過？
　　此時，張家明也是皺著眉頭，面色緊繃，雙掌不住地揉搓，陷入了深深的糾結。
　　“妳肯努力的話，保住現在的位置還是可以的。”林強默默向前傾身，眼色狠厲，這是談判時施壓的常規手段，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看破了張家明的壹切，“否則，妳就什麽都沒了，銀行職員是妳最後的身家。”
　　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張家明低著頭，使勁擠著雙眼，渾身顫抖，“主管，我如果說了，妳能保住我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