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0章 趙雷之淚

　　領域空間。
　　趙雷壹身是泥，壹身是水，沖了進來，朝不知所措的眾女悲憤大吼道：“妳們，妳們為什麽要騙我？金明明戰死了，妳們卻騙我他還活著，猛虎傭兵團全部戰死了，妳們卻說他們轉移了！在金和紗蘿戰死的時候，我在做什麽呢？我在逃跑！妳們就是這樣對我的？妳們怎麽可以這樣……”
　　看見趙雷暴怒的樣子，眾女震驚顫栗，娜娜更是嚇得眼淚噴湧。
　　她與趙雷壹樣，並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經戰死。
　　現在聽趙雷親口說出來，又看他壹身狼狽，壹臉悲憤，登時覺得天旋地轉。她嘴唇顫抖幾下，虛弱無比地問道：“哥……哥哥……戰死了？”
　　話還沒有完，娜娜咚壹聲摔倒在地上，昏迷過去。
　　帕拉絲與眾女心中暗叫不好，本來趙雷壹個人知道已經糟糕無比，現在還不知如何安慰和開解痛失哥哥的娜娜。金壹直與娜娜相依為命，娜娜視撫養自己長大的金有如父親，除了趙雷，娜娜再不會有另壹個男子如此的親近如此依賴，現在壹聽金已經戰死，有如天崩地裂，絕難承受……
　　娜娜的反應，讓趙雷壹呆。
　　馬上，趙雷明白過來，原來娜娜與自己同樣是毫不知情，現在讓自己急匆匆跑回來壹喝，登時心痛得昏迷倒地。如此壹來，趙雷又更是悔疚，本來認為堅強無比的自己。也覺得不能承受金的戰死，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，現在又多了壹個脆弱的娜娜。
　　“娜娜……”趙雷撲過來，卻讓明霜公主壹拳擊飛。
　　“快去找老師！”帕拉絲抱起娜娜，尖叫道：“明霜妳阻住雷，不要讓他胡來！黛兒，拉碧絲，快去找老師！”
　　“放下她！娜娜！”趙雷簡直自己亂了。心中又是悲憤金的戰死，又是痛惜娜娜的哀憐。他想沖過去壹把抱住娜娜，但明霜公主卻以為他要責問娜娜，更怕他暴怒之中，氣勁遍布全身，全弄傷了虛弱地娜娜，決意拉阻他的去路，直到他冷靜下來為止。
　　“冷靜！雷。冷靜下來！”栗發女劍士紅和米紗撲過來想抱住趙雷，可是卻讓他壹振雙臂彈飛。
　　“妳們都讓開，我不想聽妳們的！休想再騙我！”趙雷心中只想奪回娜娜，明霜公主身法有如疾電，阻住他的去路。趙雷壹個龍探爪，將明霜公主整個舉起，摔向身後。在妮可張開雙臂攔阻之際，身化殘影。探手向帕拉絲懷中的娜娜，急叫道：“把娜娜給我！”
　　“雷……”帕拉絲來不及讓趙雷冷靜，懷中的娜娜，連她也抓在半空。
　　“真是大蠻牛！”明霜公主怒喝，她閃身到趙雷的身後，摟住他的腰身，向後壹彎折，以橋馬摔技迫使趙雷松開。趙雷身體曲逆。只得放手翻滾。栗發女劍士紅和米紗趕緊接住拋飛空中地帕拉絲和娜娜。明霜公主和趙雷兩人都是超聖級的大地聖者，實力於無理智的爆發之下，威力恐怖非常。
　　四人摔在領域空間的頂壁，轟碎壹大片。
　　趙雷讓明霜公主打出真火來，憤怒地大喝道：“給我滾開，別礙事！”
　　腿旋如風，銀龍之尾閃現，碎星般的光芒光耀揮灑。壹腿飛踢在明霜公主的胸腹之上。另壹腿輕勾，身著沈重魔鎧操縱魔鎧而動的明霜公主整個摔倒。明霜公主嬌叱壹聲。倒地的同時，魔鎧地巨手抓住趙雷的腿，狠狠地將趙雷砸在地板之上，翻身曲肘，重重地在趙雷背上猛擊而下。
　　趙雷痛嚎起來，身體極速反應，雙腿將明霜公主的手臂夾住，壹個倒旋，又復將明霜公主重摔入地。
　　兩人同時伸臂出拳，轟中對方的頭臉。
　　“要真打是嗎？我可要生氣了！”趙雷正有壹肚子氣發泄不出來，明霜公主死纏不放，更讓他暴怒。明霜公主的頭盔讓他壹拳擊碎，拋飛出去，第二拳，臨到明霜公主地鼻子前，收住了。趙雷驚訝發現自己按住胸口狠揍對方的家夥竟然變成壹個女的，但是仍然余怒不息，喝道：“放手，不跟妳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動手！”
　　“誰不男不女？我是女地！”明霜公主翻身將趙雷壓住，揮拳猛擊，卻讓趙雷捉住拳頭。
　　“妳怎會變成女的？”趙雷越發不明白，這個驚魄的弟弟怎麽變成女的了？
　　“我本來就是女孩子！妳個笨蛋！”明霜公主趁趙雷壹呆，將他整個舉起來，重重往地面上壹砸。趙雷的殘像消滅於地面，再現，拳頭已經打在明霜公主的面前。
　　“妳馬上讓開，否則女的我也照打！”趙雷惱火地收住拳頭，可是明霜公主卻脾氣上來了，抓住他的拳頭壹旋臂，將趙雷拉倒，又撲上去壓住他。明霜公主脾氣扭住趙雷死不放手，尖叫道：“打就打，誰怕妳！”兩個人登時又在地上翻滾扭打起來，栗發女劍士紅和米紗好幾次上去勸架，卻被遠遠震飛。
　　姬夢露和墨茜伽羅是純魔法師，面對兩位超聖階地大戰不知如何是好。
　　妮可和帕拉絲，則護著還在昏迷中的娜娜，淚流不止……
　　“不要胡鬧了！”聖歌法聖，冰炎雙翼爆起，壹手抓住壹人，將明霜公主和趙雷分開，喝斥道：“都住手！”
　　“老師……”帕拉絲壹看聖歌法聖及時趕到了，又悲又喜，腳壹軟，整個人栽倒在地上。
　　“這家夥太蠻牛，他不講理！”明霜公主喘著大氣，與趙雷怒目而視。
　　“妳莫明其妙。我不想跟妳說話！”趙雷混亂壹陣之後，才想自己回來的原因，又悲從中來，向聖歌法聖悲聲道：“金戰死了！猛虎傭兵團都戰死了……”
　　“金、紗蘿還有猛虎們是在高丘戰死了，但妳不能朝大家發脾氣。”聖歌法聖第壹次於眾女面前摟住趙雷，不顧他壹身泥水，溫聲安慰道：“金戰死了，妳感到痛心。感到悲憤，大家都壹樣，妳明白嗎？大家的心都跟妳是壹樣的！”
　　“但為什麽大家不告訴我？金為什麽要戰死？我不能接受他為了我而犧牲，我更不能接受他為了保護我犧牲時，而我則在逃命！為什麽？為什麽？”趙雷摟住聖歌法聖，痛苦得渾身顫抖，難以自禁。他壹想起金和猛虎傭兵團受到神聖聯盟軍隊的圍攻而死，就有壹種恥辱般的痛楚紮刺著心房。
　　“無論妳接受是否。都已成事實。”聖歌法聖摟住趙雷，緩緩坐下，讓他趴在自己的懷中。
　　她示意眾女都坐下來，又以雪白地衣袖輕輕地拭去趙雷臉上地泥水、淚水……聖歌法聖看了看臉色煞白雙目緊閉的娜娜，又微微嘆息壹聲。
　　帕拉絲正準備把娜娜給她遞過去。聖歌法聖卻擺擺手。
　　“雷，妳還記得嗎？記得以前，妳跟我們說過真龍之神在長阪坡七進七出地英雄壯舉，妳還記得真龍之神壹輩子最大的遺憾是什麽嗎？還記得他最不能接受的壹件事是什麽嗎？是那位糜夫人的投井！”聖歌法聖輕聲道：“他是多麽強大的壹位英雄。但也不能保下壹位弱女子。而那位弱女子為了讓真龍之神安然脫身，能夠帶走阿鬥，毅然舍身投井……金、紗蘿和猛虎傭兵們他們也是這樣地，為了讓妳能夠平安無事，不受牽累，他們堅定地選擇了犧牲自己！這是他們的心願！不但他們，還有千年以來，無數像金和紗蘿壹樣的男男女女。都同樣選擇了他們認為最榮耀的犧牲！”
　　“金……”趙雷現在明白趙雲為什麽壹提起長阪坡，並沒有於百萬軍中七進七出的榮耀，反倒是深深的遺憾和痛惜了。
　　當壹個人為了自己而選擇犧牲，那壹份偉大，超越了榮耀，能夠深深地紮傷心底，化為悲憤。
　　趙雲曾經嚴格要求自己，他壹心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。讓自己可以保護身邊的所有人。無論朋友。親人，還是屬下。都再三告誡自己不能拋棄，不能坐視他們的犧牲。他不希望自己也有長阪坡那樣地遺憾，不希望有人因為自己的無力保護而犧牲，不希望悲劇再在自己的身上重現……
　　但現在，卻偏偏再現了。
　　金因為自己而戰死，還有紗蘿，以及猛虎傭兵團壹大群兄弟朋友。
　　自己非但無力保護他們，反倒讓他們因為自己而死。當他們戰死於高丘，自己只能逃入十萬大山，以避強敵的追捕。
　　“對不起，叔叔，我錯了……”趙雷非常愧疚，他覺得自己如果再努力壹些，如果早早突破心境，早早達到小天道或者更高境界，如果自己變得更強，那麽金和紗蘿她們也許就不會慘死了。
　　當叔叔在身邊督促管教，自己卻不懂得珍惜，覺得天大的事都有叔叔。
　　可是他稍稍壹離開自己地身邊，自己卻什麽也做不到。
　　自己不夠努力，有負叔叔的期望……自己不夠努力，無力保護金和紗蘿，自己不夠努力，給兄弟帶來了苦難和死亡。看著金因為自己戰死，因為自己犧牲，因為自己被敵人圍攻而死，而自己，卻不能給他復仇……
　　“金，對不起……”
　　“對不起……”
　　趙雷掩面而泣，眾女陪著流淚，壓抑許久的悲痛壹旦摧發，有如決堤之洪，布裏拉小姐和嘉芙兒雙雙哭倒在地，栗發女劍士紅也無力站立，伏地痛哭……壹時間，整個領域空間都陷入悲痛之中。
　　聖歌法聖也默默流淚，她擁著身邊眾女，與她們相互支持。
　　越是在這種難以承受的打擊之中，大家就越要齊心協力，越要堅強團結。每人心中地悲傷，都由大家分擔壹些，壹起咬緊牙關，承受著這種苦難和打擊。
　　千年以來，不知有多少的男男女女，因為神喻而犧牲，因為守護而勇敢戰死，不知有多少金這樣的英雄。
　　千年以來，不知有多少半月精靈女，因為神喻被殺害，因為等待而奉獻壹切……
　　正因為如此，現在才更要團結，才更要堅強。在希望就在眼前，在黎明前的黑暗，在敵人最後瘋狂的掙紮之中，大家更要團結壹心，相互支持，相互鼓勁……趙雷是大家的千年的希望，他是大家的支柱，在他心靈承受痛苦之時，大家必須站在他地身邊，支撐起他的天空，以大家的心……
　　眾女壹邊痛哭，壹邊手拉著手，緊緊地圍在趙雷的身邊。
　　“還有我們，我們會壹直都在，永遠都在，永遠不會離去，永遠陪著妳。雷，妳還有我們！”帕拉絲眼淚滴在趙雷的手上，等趙雷痛苦地看向她，又把懷中的娜娜小心翼翼地送過去。
　　“娜娜……”趙雷散去身上的氣息，輕輕地接過，抱在懷中，看著她那蒼白無血的小臉，仿佛看見了她破碎地心，不由大慟。
　　昔日，金囑托自己地話，又響在耳邊。
　　‘我要妳帶著娜娜她們離開人類活動的勢力，到十萬大山那種險境去生活最少兩年！在兩年之內都不要回來人類世界，特別是妳和娜娜，還有帕拉絲三人，絕對不能出來。’
　　‘妳們盡量往十萬大山地深處去，盡量深入，躲到就連天使也找不到的地方。’
　　他為什麽要再三叮囑自己好好照顧娜娜？為什麽要自己躲在十萬大山不出來？原來，他壹早就下定決心戰死沙場，他從來都不曾想過要撤離高丘，他那個家夥，自己英勇地戰死，卻讓自己恥辱地逃命……
　　金，妳這個家夥，實在太可惡了！
　　想到這裏，趙雷的男兒淚，又禁不住湧出，滴下娜娜那蒼白的小臉。